乌镇隶属于浙江省桐乡市,距上海140公里,距杭州和苏州80公里,相对地理位置处于三市之间。到上世纪末为止,周庄、南浔、同里,西塘、甪直、乌镇的旅游形态基本开发完毕,在旅游界被称作六大江南古镇。其中,乌镇开发最晚,一期东栅工程2001年底接待游人,二期西栅历经5年的保护修复和改建直到2007年底才正式对外开放。
虽然是最晚的一个,但力度却不可小视。自第一期东栅开发起,他们就形成了管线地埋、河道清淤、修旧如故、控制过度商业化的保护思路,将开发收益用于后续保护,被联合国的专家称为古镇保护的“乌镇模式”。二期则完全区别于常规的古镇开发路线,从定位和发展方向上形成一个崭新的逻辑链条,以对历史街区再利用的概念重新阐释了“保护”的价值,并在规划中寻找新古镇社区文化建设的方向。
这是一个怎样的古镇?又是一个怎样的西栅?
回到西栅
小孙在西栅的一家民宿客栈工作。如果没有西栅的开发,她此时应该是杭州一家四星酒店的服务员。但把小孙定义为这家民宿的工作人员,也并不贴切。她在这间老房子里出生,一直到外出参加工作前,这里都是她天天要回来的家。
今天的中国古镇都面临着一个相似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谋生,留下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小孙一家也是如此情形。在记者眼里,比起钢筋水泥的城市围墙,这些老房子带着千年的时光积累显得亲切而厚重,为什么人们会离开家乡生活在别处?小孙笑着说,开发前的西栅并非如此。
乌镇紧邻京杭大运河,历史上因为水路交通的便利而成为沟通农村和城市的重要交通枢纽。现代化的陆路交通日渐发达,昔日舟楫往来的景象却日益暗淡。环境的改变考验着这个镇存在的理由,也考验着人们存在的方式。因此,走向更繁荣的城市求得生存与发展的机会几乎是年轻人唯一的选择。
小孙说留在这里我们干什么呢?越来越多的人和她一样“离家出走”。在更多的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古镇愈加破败不堪,“老房子多是年久失修,杂乱而又拥挤不堪,周边环境脏乱,河道淤塞多年几乎就是臭水沟”。小孙去杭州工作以后偶尔回来看看母亲,但从没有考虑留下来,“受不了那种气味”。
2002年,乌镇西栅保护工程开工,2007年底西栅景区正式对外开放。不到4平方公里的景区历时5年才整修完毕。
第一次走进西栅街区找到自家原来的老房子时,“有点不可思议”,小孙说。
“是新房子还是旧房子?”记者问。
“旧房子。”她说
“怎么是旧房子?不是重新改造的吗?”记者问。
小孙笑着说:“这个改造可能更多的是把危房改成安全的房子,但在结构、外观上还是老房子的样子,只是更加整洁和干净了。这和城里新修的古代的房子不一样,我们这里的老房子是真的。”
“据说有很多艺术家来乌镇看到那些斜而不倒的老房子很是赞赏呢,觉得这是乌镇的特色。”记者说。
“那些房子本来是正着的,年头太久没有人修就歪掉了,也没有人敢住。有的老房子干脆烂掉塌了。”小孙说。
“自己家的房子为什么不修呢?”记者问。
“能凑合住谁也不会修,所有的房子都那么老,修起来很麻烦也需要不少钱,而且很多房子都是连着的呢,你想修邻居不想,也修不了。”小孙回答说。
西栅是新的旧西栅。小孙妈妈喜欢现在窗户后面那条清澈的河,这是多年未见的景象。小孙更爱门前的那条街,十几年前已经是平板水泥地了,现在又变成了青石板,“我小的时候常常在上面踢毽子的。”
因为过去的乌镇,小孙离开,但因为西栅,小孙又再次回来。
也许我们先来看看乌镇开发的总体思路,才能明白小孙回来的原因。一期东栅工程和所有的古镇一样,在旅游界叫做“观光游”,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景区内设置了不少“博物馆”似的展厅,比如茅盾故居、江南木雕馆、百床馆之类。大部分的游人只需半天时间就可遛达完毕。二期西栅则在根本方向上有了区别,它定位于体验度假和观光休闲,着眼于让游客暂时的离开都市,在古镇风景和文化中进行深度的融入与互动。这意味着在西栅不是半日的行走而是深度的阅读,阅读一种江南景致中的乌镇原文化,因此住在民宅里体验生活也成为西栅的亮点之一。就这样小孙一家又迁回了老宅,不同的是老宅不再是老家,她以后的日子要和母亲、弟弟共同打理这家民宿,成为为游客服务的房东。
说起民宿并不陌生,在任何一个景区都有老百姓开的家庭旅馆。实际上,在没有开发的南栅和北栅也是如此,但其功能仅仅是为游人提供简单过夜的床位,说不上枕水也更没有所谓的江南风情。在砖木结构的老房子里面要开设符合卫生、消防要求,又可以享用现代生活舒适便利设施的客房,同时与外围环境风貌相协调,如果没有统一的规划改造和巨额投入,几近不可能完成。在其他古镇,开在景区之内的民宿旅馆也是仅仅配齐简单设备的住宿场所,有老百姓,但缺少舒适性,服务和标准上参差不一。而西栅尝试做的是能否铺陈这样一种场景,让游人有超越时空的体验。
因此,西栅景区的民宿店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民宿均由旧时的民用住宅改成,或者临水,或者靠街。小孙说民宿店的内部设计和装修质朴清新,既有江南气息,也符合现代人的需求。站在老房子的门前,需要仰头才能看到高高的老木牌匾,而抬脚迈过的那道高门槛也同样厚重古朴。游客从店家手里领取了长长的旧式铜钥匙走进客房,传统的江南风格的床、桌椅、窗户等陈设极为抢眼,与卫星电视、直饮水、宽带网络、一体式卫生间等现代化的旅馆设备融合在一起,显得舒适而放松。更别有洞天的是凭窗眺望的景致,可能是半夜梦中的清澈河水,也有可能是悠远宁静的花木深巷。据说,很多人来西栅就是为了在民宿过夜:楼上是客房,楼下是厅堂,坐在水岸边吃点小菜聊聊家常,夜晚枕着河水安然入眠。在西栅共有三百多间这样的民宿店,而且每间都不一样。
28岁的小孙坦言,那些床和椅子的记忆也许属于更老的长辈,在她成长的年代已经没有了。但是每当看到这样的陈设总是感到很亲近很喜爱。她有点羞涩地对记者说,这就是你们说的文化吧,其实就是我们过去的生活。
小孙告诉记者,民宿旅馆的房价由旅游公司统一制定,不能随便涨价,并有规范一致的服务标准,房东经常会接受培训,当然检查和考核也是家常便饭。另外,客房的收益由公司和店家分成,所以各家民宿不会争抢客源,这种心情平和让外来游客也感到惬意。除了提供住宿,店家还为客人提供乌镇本地的家常菜,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服务得越好,留下来吃饭的客人就会越多”。最近旅游公司建议民宿提供的早餐不仅要有本地特点,还要添加牛奶面包之类以适合游客的更多需求。小孙说,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做新鲜的豆浆和现磨咖啡。
西栅的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夜游船上配备着完整的救生设备,整个景区找不到售卖口香糖的店铺,商店各具特色重复率极低……
小孙在这里的工作非常生活化。店里不忙的时候她就去几步远之外的昭明书院借些书来读。昭明书院是一座图书馆,南宋时期的沈约曾在这里教导昭明太子用心读书,图书馆因此而得名。从外观上看昭明书院是一座三层的老宅,宁静深邃又不事雕琢。走进大门,环形排列的书架全在眼里了。也许是老宅梁高地阔,这里没有一般图书馆那种紧张拥挤的压迫感,确实是个读书的好去处。老式厚重的书架上宽绰地摆放着《三联生活周刊》《中国新闻周刊》等新闻杂志,还有一些人文地理方面的书籍。不少书的页角翻翘着,看来已被很多的人反复阅读。记者和小孙一起走进图书馆时,一个小伙子坐在一张大而厚的老式木椅上,只管埋头读下去,并不在意进来的人。小孙说景区里的人包括游客在内都可以借阅书籍,手续非常简单。她隔三岔五就来看看,最喜欢的杂志是《中国国家地理》。
听小孙说话就像听江南小调,浅吟低唱娓娓道来。她渐渐习惯了这种在生活中工作着的状态,“不必再去杭州漂着,很踏实”。
更多的人在回来,回到这个有点久违了的家。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充满着新生活力的古镇。它的旧在于房子,它的新在于房子里面的人。
对话陈向宏
陈向宏,常被当地百姓称为乌镇开发的“包工头”、“总规划师”。他自称是“乌镇这座千年书院的一任管理员”。由于西栅不同于一般古镇的良好秩序和对古镇文化保护的特别手段,记者和这位古镇保护的操刀人围绕“保护”而进行了一次对话。
记者:在文化保护界有一个多数人的观点,认为在开发的过程中应该尽力保持历史街区原汁原味的生产生活风貌以保护古镇基本的文化形态。但通过我的观察,乌镇的实践与这些观点有些差异。
陈向宏:保护不是猎奇,文化精神的延续与传承并不是通过有机生命的存活而体现的。我们要问一个保护是为存留还是为发展的问题。比如像我爷爷一样,早晨起来什么都不干就去茶馆去喝茶,回到自己家里,有伙计替他打理米行的事情,下午又听书去了,晚上回来喝一杯小酒。他的生活几乎不用移动,出门就是摇船。一生中上海可能都没有去过,对于外来人来说这就是乌镇原汁原味的生活,但那已经不存在了。我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开发之前乌镇的老房子百分之九十都破烂不堪,我还清楚地记得奶奶在做饭时,柴灶的浓烟熏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感受。以前的亲戚邻居大都已搬离祖居,附近的农民和外来的打工者杂居住在这些衰败的老屋里面。外围环境也非常糟糕,到处都是臭水沟,有的甚至还在用马桶解决方便问题。面对这样的乌镇,我们需要解决的不仅是保护的问题,还要解决发展机制和手段的问题。保护并不应苛求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方式,事实上,如今的中国又有哪一个地方保留了几百年、几十年前的生活方式?我们可以期望房子是老的,但不能期待里面的内容永远静止不动。我认为,更现实的做法是如何在老的壳子下面创造一种新的发展机制。
记者:我知道北京的四合院是政府出资进行维修保护的,这在乌镇无法实现吗?
陈向宏:这在更多的地方都无法实现。乌镇不是兵马俑,不是故宫,政府不会出钱维护修缮。乌镇依靠旅游开发筹来第一笔钱,修复摇摇欲倒的老屋,将所有的污水管道重新铺设,所有的有线电视线、高压线、低压线、管道煤气、直饮水管通过地下缆沟埋设进去,政府有钱做这件事情吗?现在西栅已经有了休闲度假历史街区的雏形,这是老房子选择的一种新的存续发展方式。
记者:这种新的发展机制和原来的文化之间是怎样的关系?我来乌镇仅仅是为了看新的东西吗?
陈向宏:你在这里看到了北京看不到的景色,有一份乌镇的心情,我想这也就是文化的濡染吧。仔细观察乌镇你就会发现,返迁西栅的人逐渐在增加,现在主要是年纪大的老人,他们喜欢改造后的环境所以搬回来住,还有那些传统老作坊里的匠人,比如做木桶的、做布鞋的手艺人,他们借助了这个平台的市场力量可能很自然再存活一百年,但如果没有这个平台三年也存在不了。除此之外,你也会看到过去“漂”在外乡的年轻人返乡;那些本不是本地人的年轻人也来到这里寻找他们喜欢的生活方式;还有马来西亚,日本,台湾和香港人进来。他们带着自己的思想火花走进乌镇,并融入到乌镇的文化土壤中去。文化的包容会形成新的文化,它具有极强生命力,能够延续下去,这就是新的文化内核。我认为把曾经存在而目前很稀罕的东西称为文化,以前没有的就不是文化的判读是片面和不正确的。
记者:我注意到这个融入更多的是以商业形式进入的。我看到乌镇西栅还有不少空着招商的老房子。
陈向宏:我们刻意放慢了脚步,只有符合古镇氛围和需求的店铺才让它们进入,并小心的划分了区域和规模。比如酒吧,我们在相对独立的区域招商,控制数量,规定音乐的音量,并要求其各有特色。因为它太强势,会强势到扼杀所有原来古镇存在的基因。
记者:在我的观察中,西栅与您的设想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它多少还有点刻板,像个博物馆。
陈向宏:西栅我们做得非常大胆,大胆到历史街区再利用的概念。你说西栅是博物馆,我既同意又不同意。博物馆是一种单方面的角度,而我们现在做的是体验、融合、参与,这个博物馆不是静态的,而是活的,活化。现在,西栅的街头巷尾和老茶室、老戏院中,那些祖辈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原乡人,与来自全世界的游客一起享受着他们曾经怅然失去的时光。当然,它现在不是一个极致的状态,仅仅是个半成品。有些事情我们现在做不了,需要若干年时间自然地充盈进去才会有崭新的活力。以后这里可能成为一个新的居住点和以旅游休闲、度假为目的的古镇社区,但不排除现代化的进入,这也是保护啊。
记者:乌镇这种生产生活方式的巨大变化,是不是会造成原有生活的断裂,产生新的躁动和不安全感?
陈向宏:这种躁动来自于社会转型期的变化,而并非是古镇变革的躁动。今天的历史不像一百年前的变动那样缓慢,江南古镇更面临一种大的转变,因为曾经的它与现代文明的距离太大,这是大前提。城市化发展如此迅速,老镇里没有人住了,为什么?现在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城市里。我们办公室泡茶的女孩,小夫妻都是工薪阶层,没有多少钱。但他们拼命也要到城里买房子,虽然乌镇的房价便宜得让你不可想象。为什么?就为了将来孩子能去城市里好的学校读书。别说古镇了,富裕些的小镇也面临着空壳化的窘境,这是我们国家的偏差。国外很多国家重视十户二十户分散的小居住点,而我们的战略是大城市变超大城市,小城市变大城市,我们古镇也就是神经组织的末端了,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新的生活方式?
记者:我担心将来所有的古镇都会搞成旅游区。
陈向宏:我基本上是这个判断,这没有什么错。就像欧洲所有的镇都是旅游景点一样。欧洲的拉法(音)之路就是把有名的古镇串起来,是欧洲人旅游度假路线的重要选择。德国罗登堡古镇是个很小的地方,每年接待游客400多万。那里全是老房子,家家户户开民居旅馆,镇上有各种商店,还有医院、教堂。镇上的人除了接待旅游还是照常生活,继续做礼拜。这个镇以前的生活形态肯定不是这样的。以旅游的方式它还可以存在一个世纪或者更久,以后不开展旅游了,可能又要变。
记者:但是我走了不少的古镇和景点,景区只为赚钱,想营造一种生活的常态并不容易。
陈向宏:如果单纯为旅游而成为旅游景点,所有的一切都迎合旅游,结果就会这样。西栅可能做得不够好,但是我想做的是个旅游为主业的城镇居住点。很多地方把旅游开发作为目的,但对于乌镇来说这仅仅是手段。我们的目的是让这个镇找到新的平衡点,重新繁荣起来。不仅是这个镇原来的人,还有外边的人,更自然更和谐更传统地发展。乌镇以前是乡绅文化,家有良田,生活无忧,不像徽商一样远离故乡去打拼,人们在这里吟诗作画,过着陶渊明般的生活。现在我们做旅游,是在走一条生存发展的路,旅游收入可以用来维持生活,用来保护祖先留下的建筑、文化。昭明书院重修了,文学社成立了,失业的、下岗的职工也重新有了稳定的收入。衰落的古镇也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记者:您对古镇开发中越来越严重的商业化怎么看?作为一个一线的实践者,您所观察到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陈向宏:其实商业化仅仅是一个表面现象,我一直认为商业化没有错。真正的问题是某些古镇或者古城在自己文化的解读上有点浅薄,有点急躁,有点冒进,没有创造文化的可持续发展。过于依赖资源的力量,似乎建一个售票亭就可以卖钱了,所以中国最好的古镇几乎是在用最烂的手段开发,而在景区里面是失控的无序的状态,被市场推着放任无序地走。其次,保护规划与操作之间严重脱节,规划粗糙,操作又是一种简单的程序铺开:面向社会招标,然后装修队脚手架全部进去,以效益为第一目标。实际上,古镇建筑是多个历史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对修复技术有较高的要求。但现实往往无论规划还是装修都忽视了审慎的解读和细节的磨砺,导致保护的前言后面出来一篇糟糕的正文。乌镇的东栅和西栅两期工程加起来不到5平方公里,但我们修整的时间前后加在一起有七年之久,每一段老街和建筑都根据它的历史分期逐个做方案,施工中发现了新的依据而返工的亦不在少数,力求“修旧如故”。
自乌镇开发以来,陈向宏办公室的案头始终摆放着一摞一摞亲手绘制的图纸。他一直认为外来专业人员对乌镇文化的了解和体验并不充分,也难以在短期内形成对乌镇的本质认识。因此所有与开发有关的事情他几乎都亲力亲为,所以也有了工地“包工头”的别称。
在和记者的交流中,他一再声明并不想以激进的口舌之辩站在风口浪尖上,因此在表达个人观点上有诸多谨慎,“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恰巧在现实中我又有能力这么做。目前乌镇也并非最好的状态,很多的想法都还在变化之中,也许事实难如人意”。
结 语
如何在开发中进行文化的保护与挖掘,世界上有很多做法。西方国家的法规有对古建筑拥有者需要其承担维修责任和义务的相关条款,所以欧洲有一块钱卖掉一个城堡的案例,因为拥有者住得起却修不起。而对于一个刚刚意识到文化保护重要性的国家来说,诸多的历史遗留问题和独特的房屋所有制结构使模仿西方社会的做法难以实现。
在现实中,现有的《文物保护法》只限定对“文物”的保护,更多的像乌镇这样的老房子因为“分量不够”而难以获得政府的救助。迫于城市化和经济发展的压力,大片历史文化街区几乎是在法律的真空地带选择了旅游开发的形式。古镇终将身归何处完全取决于操作者对文化的认识和实践能力。于是在古镇的开发中我们看到了林林总总以“保护”命名的尴尬场景。
在周庄,满街的万三蹄都标榜自己是唯一总经销,坚决不顾店面之间只有几步之遥,这情景看着搞笑并极有娱乐性。在丽江束河,旅游区和古镇居住区截然分离,企图顽强地保留原来不变的生活方式。但身着纳西服饰的老奶奶与你亲切合影之后,她必定会伸手示意你需要为此付费。
与其把文化简单物质化,与其想绕过时光行走,不如在未来中创造更长久留存的可能。乌镇保护与开发的启示就在于此,它提示人们重新思考一个耳熟能详的概念:究竟什么是文化?他们保留了老房子,这仅仅是一种曾经的文化见证。“文化的保护更多的是精神与价值的传承”,陈向宏在自己的博客中写到,这是超越物质层面的认识。那它体现在什么地方?也许只有在乌镇阅读昭明太子的故事,去了解诗书传家的氛围,只有你的身心沿着历史走回去,才可以明白所谓“文化传承”那难以言传的精神链接。而记者认为,这才是促使乌镇有效控制商业的根本动力。文化开发中的“恶”一旦被制止,最终达成的一定是借助商业力量形成古镇保护的良性循环。新的古镇社区文化也会延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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