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过去了,还有多少关于这场伟大战争的故事和细节不为我们所了解?时光悠悠,当年20岁的青年如今都已是年过八旬的老人,谁还能以亲历者的角色讲述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尽管正赶上建川博物馆聚落大兴土木,还是有不少人远道而来寻找历史的答案。 “我们不说话,让历史说话!” 有《义勇军进行曲》歌词的彩瓷砚台、黄埔军校成都分校使用过的课桌椅、西南联大湘黔滇旅行团日志、日本投降签字仪式请柬、廖季威的水晶印章、侯镜如使用过的皮文件包……纪念抗战胜利65周年之际,建川博物馆馆长樊建川兴致勃勃地“晒”起了他的宝贝文物。 这些藏品有的来自抗战将士家属相赠,有的购于拍卖现场,还有的则是樊建川自己闲逛古玩市场的“战利品”。其中有的是第一次曝光,有的已经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目前建川博物馆的800万件文物中,国家一级文物已经达到91件。我们还想突破百件大关。”樊建川说,收藏民族记忆不仅仅是国家的事情,民间藏家也该担负起责任。珍贵的藏品鉴定为文物后,就不能进行买卖,这样能更好地保存下来。 十几个博物馆扎堆在四川省大邑县安仁古镇,主题从抗战到民俗到地震都有,樊建川给它们取了一个名字叫“聚落”。即将落成的新馆侵华日军馆和汉奸丑态馆,后来被规划入同一个建筑内,“上面是日军馆,下面是汉奸馆,寓意很清楚,正是靠这些伪政权、伪军的支持,日本军队才能在中国横行这么久。”樊建川说。 樊建川说进入抗战博物馆如同在看一部抗战大片,他将国际上先进的发展模式引进抗战博物馆中,情景性、参与性的参观模式让观众耳目一新。在樊建川看来,建筑、题材、文物、文化是一个东西,应该是一体的,“很多博物馆就是一个房子,遮风挡雨的东西,我就想把高大殿堂给它改掉,让它不那么高大威武,也不是一个容器。” “我们不说话,让历史说话!”“嘘!别压过历史的声音”博物馆随处可见的铭牌,纪录着这里的细微变化。如果说前些年收藏和展览可能还带有一些樊建川自己的好恶,现在则更多的是存留、呈现,尽量不带个人色彩地去保有时代的原貌,让参观者自己去感知、思考、评判。 “我只是替国家保存记忆” 残破褴褛的血衣、弹孔尚存的冰冷钢盔、仍然可以发出尖利鸣叫的报警器、泛黄的战时良民证、血迹斑驳的日记本、冰凉刺骨的侵华纪念章、一张张有着或惊恐或愤怒表情的照片…… 除了这些博物馆里展示的战争的血腥,园区角落的库房里还紧锁着岁月的沧桑。白晃晃的日光灯下,铺天盖地的旧报纸、老照片、书信、镜鉴、雕塑、像章,让人感觉像是掉进了一片淤积了几十年的泥塘,心中感慨却又沉重无语。 在收藏界,唐诗宋词、梅兰竹菊、才子佳人这类收藏买了就能赚钱,可是樊建川觉得太“清淡”,不符合自己的理想,他追求的是一种担当和责任。“抗战馆也好,地震馆也好,最大的作用是敲警钟。”樊建川始终认为,一个人不能没有责任心,一个民族不能失去血性,我们这个民族历史上经受过太多的苦难,“我想让建川博物馆成为增强国民忧患意识和奋发图强精神的‘钙片’。” 樊建川收藏抗日文物的激情,当年是被一部老电影《血战台儿庄》点燃的。樊建川的父亲就是一名抗日战士,曾面对过鬼子的刀枪,他自己也是一个有过11年兵龄的军人。通过收集川军资料他了解到,抗战期间先后有300万川人赴战,内心强烈的震撼迫使他要做点什么。他开始阅读研究川军抗战史,并收集抗战文物,十几年间,他常常在全国各地奔走,寻找,追索。 尽管这个抗战博物馆是樊建川倾其个人所有建起来的,但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社会财富的暂时看护者。“我只是替国家保存记忆,这些东西是我私人搜集来的,但它们更属于这个国家。”樊建川说。从10年前开始,他每年都要写份遗嘱,他说,尽管自己有个女儿,可他身后还是要把所有藏品交还给国家。 如今樊建川的收藏网已遍布全国各地,每日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们把上辈人保存下来的抗战藏品赠送给他。但是,每逢空闲,樊建川依然亲自到市场淘宝,原因是抗战时期的藏品已经越来越少,很多外国藏家出手很猛,而他能做的就是不让它们继续流失。 让博物馆自己养活自己 凭借多年来的积累收藏、超人智慧和胆识,樊建川做了一件别人不敢做也做不成的事情。自称超级“馆奴”的樊建川,其实心里非常明白,博物馆在经济上是个残疾人、低能儿,一个中等城市建一个博物馆都很费劲,自己要边赚钱边养活十几个馆该有多难。况且,和国有博物馆相比,民间博物馆无法享受财政拨款和免税政策,可以说花的每一分都是自己的钱,而且赋税还很重。 怎样赋予博物馆经济上自己造血的能力,恐怕全世界的博物馆都在寻找答案。这件事,从筹建建川博物馆之初樊建川就在想了。只做中国近现代100年的历史,因为这是中国变化最大的100年,在这100年的历史里,樊建川说他要做到垄断。 眼下,公司每年都要补贴1000多万元在博物馆上。对于这个还没学会谋生的“傻儿子”的将来,樊建川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在博物馆中多样化、丰富化的前提下,我们不断慢慢地融入商业,比如古玩店、旅游商品店、国民大食堂、国民接待站、阿庆嫂茶馆、龙门镇客栈等等。门票收入不行,我就卖水、饭、旅游品,包括夏令营、拓展训练住宿、会议、书、光碟,慢慢把产业链条拉起来。现在已经初见成效,至少在吃喝方面能自食其力了。” 樊建川说自己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是,不靠政府财政,也不靠别人的施舍和赞助,博物馆就可以自己造血,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此外,樊建川已经开始以博物馆策划人的身份,应邀为其他城市做博物馆品牌输出,从出策划到承办陈列展览,甚至连建筑都包含在内的“交钥匙”工程。“房地产也许会慢慢走下坡路,但文化产业一定会永远生机勃勃。”樊建川说。 (责编:Beatl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