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反政府武装一度推进到离首都50公里的地方,但很快形势就发生逆转,卡扎菲一直打到了反对派的重镇、通往东部地区的门户艾季达比耶,截至 卡扎菲显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他用什么来打持久战?是谁还在支持卡扎菲? 雇佣兵 据他讲述,他是一个农民,为自己的家人担心,他也害怕失去利比亚国籍,于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于今年2月加入卡扎菲军队,经过一个月训练后他们被投入前线。他所在的部队进入了艾季达比耶。 接下来的一个雇佣兵称卡扎菲政府承诺给他们利比亚国籍,但并没有兑现。一个名叫Ibraheen的雇佣兵说,他们被告知是到艾季达比耶与西方军队作战。但到了后发现,艾季达比耶除了利比亚人并没有西方人。另外,关于每天每人1000美元的说法,他也只是听说,并未看到真金白银。(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雇佣兵受到了误导欺骗或许不在少数。在布雷加附近,一名反政府武装士兵给记者看一张纸币,那是一张不再流通的利比亚纸币,比正常的纸币大很多。他说,“纸币是从雇佣兵身上搜到的。”围观的其他反政府士兵听了纷纷大笑。(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卡扎菲招募雇佣兵的历史并非从2011年开始,多年前他就开始在非洲多个国家征召雇佣兵,加以训练。 除了非洲,还有雇佣兵来自欧洲国家,他们有的充当狙击手。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说法用在雇佣兵身上也许是恰当的。据英国《每日电讯》 “利比亚人不希望打仗,不喜欢用枪,利比亚人不愿杀利比亚人,卡扎菲只能依靠雇佣兵杀人。”解放广场上,班加西人H am za告诉记者。对于目前卡扎菲依然有犀利的战斗力,他认为,“这是卡扎菲最后的疯狂。缺乏组织和训练是我们的短处。但我认为,如果我们为自由而战,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这是我们强大之处。历史告诉我们,我们会赢得最后的胜利,G O D与我们站在一起———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恐惧和奖励 一个在位42年的人一定清楚地知道必须打造统治的基础。卡扎菲深谙此道。其受过良好军事教育的儿子哈米斯指挥着一支精锐部队,被视为卡扎菲保卫政权的最后防线。另外,卡扎菲早已在一些关键的位置上任命了他们家乡或他们家族部落的人。 面对北约强大火力和越来越有组织的反政府武装,单靠自己的家人亲戚显然不够。他们有自己的一批支持者。在这些人看来,“卡扎菲等同利比亚”,“没了卡扎菲我们活不下去”。 在班加西,最多次被提及的一群效忠卡扎菲的人,他们的组织名为leejanthow reeya(音)。这个组织里有各个年龄阶层的人,以卡扎菲的《绿皮书》为最高圣旨,曾经的工作类似于卡扎菲散布在城里的爪牙,只要谁在谈论贬低卡扎菲,就有被他们监听并抓起来的危险。仅在班加西,他们的人数就超过2000人。每次卡扎菲来到东部,他们就聚集在卡的面前欢呼,让卡扎菲感觉受到了支持。 还有卡扎菲政权革命委员会的成员,革命开始时,全国过渡委员会宽恕了所有加入过这个组织的人,未对他们进行处理。然而,当卡扎菲高歌猛进,靠近班加西时,他们中的不少人又开始在城中制造麻烦,四处煽风点火,里应外合,放冷枪射击反对卡扎菲的人。 卡扎菲的巨额财富变成了他的护身符。埃及青年学者Soliman告诉记者:“尽管很多国家都对他的账户实施了冻结,但他在利比亚国内仍有大量财产,凭借于此,他可以继续购买强力武器,可以从非洲其他国家找来雇佣兵。” Solim an说,“国际势力介入后,可能会激发一部分利比亚人的民族主义情绪,他们会觉得,外国人入侵到我们的国家来了,我们的职责是要保护自己的领土,这可能是眼下卡扎菲唯一可以仰仗的东西了。”根据记者观察,卡扎菲或许不能指望利比亚人的民族主义情绪,过去42年,这种情绪已经被卡扎菲严重透支了。(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42年的家底 “40年,又或许更久些,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尽我所能给人们提供房子、医院、学校,当他们饥饿时,我为他们提供食物。我甚至把班加西从沙漠变为了农田。”卡扎菲在 在卡扎菲看来,他是那个创造了利比亚的人——— 这句话是否理性暂且不论,利比亚这个国家的确深深打上了他的烙印。 开罗大学政治学教授Sayyid教授认为,利比亚盛产石油,这是卡扎菲幸运的地方,“卡扎菲使利比亚人没有遭受饥饿或高失业率,借助丰富的石油资源,卡扎菲政权让人们得到温饱,也以此获得政治上的支持。” 在过去的42年里,卡扎菲超凡魅力的领导地位以及分配型的经济政策,成功地为利比亚民众提供必要的商品与服务,这些因素使政权赢得了相对较高的支持率。武装部队、总人民委员会体系以及革命委员3个机构之间玩弄平衡,则构成了卡扎菲政权的核心支持力量。 卡扎菲成为世界上任职时间最长的国家首脑。尽管利比亚民众偶尔会对诸如官方贪污腐败、资源分配不均等问题产生不满,但大多数利比亚人从政治上普遍支持、同情卡扎菲,或者对政府派系、改革主义者与保守派的所作所为持怀疑态度。卡扎菲通过诸多反政府组织与机构,包括正式的政治机构,以及由政治掮客领导的不正式的补充力量,维持一种乱哄哄的感觉,从而显示他是能够平息不同声音的智慧领袖。 在经济方面,早在卡扎菲上台之前的君主时期,利比亚就表现出租赁经济的特点,分配模式也植根于其中;为了赢得支持力量,卡扎菲政权继承了这种分配方式。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利比亚尝试经济改革,但由于租赁经济模式而受挫;到了21世纪,利比亚从社会主义国家向自由市场经济过渡时,类似情况再次限制了这种努力。 然而,经济改革无论保持什么样的速度与规模,民众似乎并不期望有什么政治自由化的改革。卡扎菲执掌政权接近42年,利比亚人除了熟悉卡扎菲及其制度外,不知道其他领导人与治理方式。利比亚人萨勒姆就告诉南都记者,“1990年以前,我们对世界从无概念,眼中只有利比亚。” 变革一度看起来不可能发生,《利比亚史》作者圣约翰曾经断言,“利比亚作为一个根深蒂固的保守社会,相当大一部分人对现状很满意,他们已经接受了现政权那种介于有限的政治改革与相对高的生活水平之间的隐约的、折中的治理方式。” 圣约翰预计说,由于没有正式的、合适的机制来保证权力的平稳过渡,后卡扎菲时代“将陷入局势紧张、危机四伏的状态”,他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提早来临了。 多面卡扎菲:迷失的贝都因人 ■42年前他用一场不流血革命结束伊德里斯王朝 ■上世纪80年代,他成为反美斗士俨然是引领自由与人权先锋 ■进入21世纪,他的“华丽转身”一度让世界肃然起敬 ■到了2011年,利比亚各地燃烧着人们的怒火和对他的口诛笔伐 1986年,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说,国际社会应该像对待贱民一样对待他。 1999年6月,他是曼德拉担任南非总统期间正式会见的最后一位宾客,曼德拉称他为“我们这个时代的革命偶像之一”。 2009年,在意大利举行的八国峰会晚宴上,美国总统奥巴马与之握手言欢。 2011年,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奥巴马)都将永远是我们的儿子。” 他叫卡扎菲,42年前用一场不流血的革命结束伊德里斯王朝,震惊世界。阿拉伯民族主义沸腾的年代,他变成“纳赛尔主义继承人”。上世纪80年代,他成为反美斗士。在他所谓的“民众的时代”,他俨然是引领自由与人权的先锋。而进入21世纪,他的“华丽转身”一度让世界肃然起敬。 时间进入2011年,在班加西、在艾季达比耶、在布雷加、在米苏拉塔……处处燃烧着利比亚人的怒火,处处是人们对他的口诛笔伐。 而他说,我是那个创造了利比亚的人,我也将是那个毁灭它的人。如果世界对我们疯狂,我们也会以疯狂回应——— 与此相对应有一句贝都因谚语:“我和我的兄弟及表兄可以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个自称为“漂泊的穷贝都因人”的中东强人,他的多面性折射出一个国家的颠沛动荡以及中东、北非半个多世纪以来的风云变幻。 贝都因人VS犹太人 卡扎菲出生在沙漠中,利比亚超过90%的地区是沙漠或半沙漠,茫茫大漠看上去风和日丽,而转眼间就会卷起漫天沙尘,但经验老到的贝都因人不会在沙尘中迷失,卡扎菲就出生在这样一个贝都因牧民家中。沙漠是卡扎菲的第一个老师,他很早就有了“沙漠哲学”———“沙漠教导你必须依靠自己,我在那里学到的东西让我终身受用。” 卡扎菲的父亲是目不识丁的牧羊人,卡扎菲有3个姐姐,他是家中的独子,有关卡扎菲童年的记录几乎是一片空白,但可以确定的是,部族社会价值观强烈地影响了卡扎菲的人生。贝都因人的种种特质似乎都可以在卡扎菲身上找到:雄辩的口才,如影随形的帐篷,识别欺诈的特长,热衷复仇的个性。卡扎菲与传统的贝都因人的不同之处,或许在于他是更特立独行的贝都因人———他的反叛来得更早,更桀骜不驯睥睨一切:他讨厌西方,也不待见东方,他不承认任何政治制度,就连自己的政权也不例外,数十年如一日翻江倒海地折腾。 关于卡扎菲的身世,眼下在利比亚盛传着一种说法:卡扎菲是犹太人。以色列电视2台去年曾采访过两名自称是卡扎菲亲戚的女士,她们称:卡扎菲的祖母是一名犹太人,她嫁给了一名犹太男子,但该男子对她不好,于是她离开转嫁给一位酋长。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即卡扎菲的母亲。有人依据犹太人的法典,认为卡扎菲的祖母仍然是犹太人。照此推理,卡扎菲的母亲是犹太人,卡扎菲本人也是犹太人。 如果那两名女士说的是事实,那么算上卡扎菲本人,在他上台时利比亚只有约100名犹太人。卡扎菲政权下令没收所有犹太人的财产,于是大多数犹太人逃离了利比亚。2004年,卡扎菲政权对犹太人的态度突然好转,卡扎菲表示利比亚政府将会对被剥夺财产、被迫离开利比亚的犹太人进行赔偿。同年,卡扎菲之子赛义夫邀请定居在以色列的利比亚犹太人回国。而到了2010年,已经有传言称卡扎菲有犹太人背景。 革命者VS独裁者 在同龄人仍然懵懵懂懂时,卡扎菲已成为一名异议分子。高中还未毕业他就组织抗议活动,分发批评君主制的传单,并引起利比亚当局的注意。他和其家族被勒令离开塞卜哈,卡扎菲来到利比亚第三大城市米苏拉塔完成剩下的中学学业,并继续打造他的世界观。 从1948年到1960年,中东发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阿拉伯人在巴勒斯坦地区被以色列击败;埃及革命;苏伊士运河危机……这一时期也是纳赛尔的时代,卡扎菲成为纳赛尔的狂热崇拜者。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纳赛尔的名著《革命哲学》对卡扎菲影响最大,书中关于“自由军官组织”的论述让卡扎菲印象深刻。 1963年,卡扎菲进入班加西皇家军事学院,之后两年间他成立自由军官组织。 南非学者罗斯·福斯特在《利比亚:令人困惑的革命》一书中对这种天时地利进行解释:“九月革命”过程中没有任何平民百姓组织甚至知识分子群体参与。政变的成功更大程度上归功于旧制度的僵化,而不是挑战者的精神活力以及支持的广泛性。开罗大学政治学教授穆斯塔法·赛义德也告诉记者,“当卡扎菲领导革命推翻王朝统治时,他才20多岁,非常年轻,缺乏真正的政治素养。” 没有人预料到这些年轻低级军官的目标是进行一场广泛的社会经济与政治革命。穆斯塔法·赛义德曾于上世纪70年代在利比亚工作,在他看来,执政初期卡扎菲政权的名声还不错,当时的利比亚政府雄心勃勃,展开了很多项目的建设,“无论如何,那时利比亚政府确实在试图推进现代化,问题只是政府的效率。不久以后,这种诚实和清廉的好名声消失了,腐败和低效愈发严重。究其原因,70年代的利比亚开始由卡扎菲独揽大权。而此后国家的控制权逐渐由整个卡扎菲家族的成员们掌握。 攀上权力顶峰之时也是卡扎菲政权堕落的开始。“九月革命是由一群人领导的,卡扎菲在此之后与他的战友们渐行渐远,其他人相继离开了决策层。他在经济上的举措———如废除货币和房屋公有化,直接侵犯了私人财产——— 也让人们越发不喜欢他。”穆斯塔法·赛义德说,“当卡扎菲结婚并有孩子后,他开始给予家族成员各种好处,他的一个儿子在利比亚兼任了数不清的头衔,他也偏爱任命自己部落的人为官。此外,利比亚人生活所需的一切几乎都依赖进口,那十多年的制裁对经济影响巨大。在外交方面,他常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导致卡扎菲与革命战友分道扬镳的是1975年的一次未遂政变,其后革命指挥委员会作为政治机构的职能被废除,卡扎菲走上一人集权统治的道路。在之后数十年,卡扎菲上校对国家的掌控并没有放松。对此,《利比亚政治》一书的作者、政治学家约翰·戴维斯有过“盖棺论定”:“不要对卡扎菲政权的独裁性质持一点怀疑,利比亚政府是一个喜欢在国际事务中挑衅的麻烦制造者,在这里,统治者可以任意武断地制定并使用规则,变化莫测地侵犯民众生活的各个领域。” 乌托邦VS现实 从1975年开始,卡扎菲把他的治国理念浓缩成3本总共不到100页的小册子,名曰《绿皮书》,以此作为国内治理以及世界革命的指南。卡扎菲通过个人魅力与雄辩的口才将个人意志强加到国内外政策的实际执行中,他于1973年4月发起民众革命,宣称要消灭一切资产阶级和官僚主义,鼓励民众在全国范围内夺取权力。随后又发动一场运动为“九月革命”正名,提出第三世界理论,寻求“第三条道路”。这些激进的主张产生了消极影响,反对卡扎菲政权的人开始出现并与日俱增。 在一些批评人士看来,卡扎菲的理念与现实脱节:他高调宣扬直接民主,但实际上利比亚高度集权化,卡扎菲及其少数亲信掌握国家实权;他造了一个新词“民众国”。 1988年6月,利比亚通过《民众时代的人权绿色大宪章》,这是卡扎菲在人权领域的“大跃进”。人权组织的报道显示,利比亚在保护民众基本权利和自由方面并没有多大改观。美国历史学家圣约翰称:“他的真实意图是将许多原则从理论上规范化,实际上并不想将之付诸实践。”(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卡扎菲不仅重新塑造利比亚社会,还公开挑战非洲、中东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的现存秩序。圣约翰称,他将石油财富和泛阿拉伯民族主义两股力量相结合,梦想打造一个从大西洋到海湾地区统一的阿拉伯国家。卡扎菲多次提议与一个或多个阿拉伯国家进行合并,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之后,卡扎菲将注意力转向非洲。“他支持臭名昭著的乌干达独裁者阿明,两个人一样疯狂。他也一度与苏丹南部的解放军很接近,也让他很不受苏丹人待见。从阿盟到非盟,再到此后的玛格勒布联盟,他从来没有持续性的外交方针,制造了一堆敌人。”穆斯塔法·赛义德说。(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干预乍得的行动失败后,利比亚遭到非统组织的公开谴责。1983年,卡扎菲成为非统有史以来第一位被剥夺主席国地位的非洲领导人,卡扎菲的非洲外交遭受重创。 20世纪80年代,由于利比亚石油收入骤降,卡扎菲发现利比亚有限的资源和力量与他的雄心壮志完全不匹配,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发现《绿皮书》里兜售的理论和主张在国外并不畅销,“非洲王中之王”只能偏居利比亚一隅。 前30年VS后10年 卡扎菲的外交冒险导致了利比亚人的苦难。从1986年洛克比空难发生至1999年利比亚决定移交爆炸嫌疑犯的十几年间,利比亚被孤立于国际社会之外,“联合国对利比亚的制裁让民众意见很大,很多东西被禁止进口,严重影响了利比亚社会的经济和生活,这让利比亚人越发愤怒。”穆斯塔法·赛义德说。 他们的愤怒在反对派的大本营班加西随处可见。班加西是利比亚第二大城市,但市中心的街道逼仄、破破烂烂,司机Salem边开车边发泄怨气:“一切都是老样子。卡扎菲什么也没做”。 “你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城市,本来应该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在班加西海滨,一名拿着国旗的利比亚男子对记者说,“利比亚人口不多但拥有丰富石油资源,利比亚人本来可以享受沙特、阿联酋人那样的生活水平,但是石油收入都进了卡扎菲的腰包,他用来大肆挥霍,在国外收买盟友,弄来一堆头衔。” 但在10年前,班加西人只能把愤怒藏在心里。以贝都因人的机敏,或许卡扎菲感受到了民意,或许他厌倦了被国际社会孤立,在统治的后10年,卡扎菲在国内进行了一些改革。对外,卡扎菲没有继续像过去一样与西方尖锐对抗。 2003年是卡扎菲的转折之年。这一年的 一些西方领导人开始成为卡扎菲的座上宾,这个曾被里根称为“中东疯狗”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西方世界的朋友。 常人VS疯子 美国前总统罗纳德·里根1986年曾说过,“国际社会应该像对待贱民那样对待卡扎菲”。没人料到,25年后的今天,里根的预见正在成为现实——— 西班牙的一份报纸称,“卡扎菲从珍贵的战略伙伴再次变为贱民。” 卡扎菲或许早就想到民众起义的这一天,他将自己的矛盾心态写在了1998年出版的《逃向火狱》小册子里,卡扎菲提到他惧怕民众,把民众的反抗称为“集体的暴虐”,但他又表示:“在一个没有政府管辖的贝都因社会里,有谁能阻止一个父亲对他的一个儿子进行报复?” 在他看来,责罚他的国民是正确的:街上没有示威者,那些反对他的人是吸毒者,他们不是利比亚人,甚至不是人,是“老鼠和狗”,“他们并不是反对我们,没有人反对我们……他们热爱我,所有的人都支持我,热爱我。他们宁愿以死来保卫我。” 多年前美国《时代》周刊有一篇题为《卡扎菲:沉迷于无情、救世主的幻像》的文章,深入剖析了卡扎菲的心理:“虽然卡扎菲常被外界形容为疯子,他口若悬河却毫无理性,但在他行动和理念的背后的确存在一种扭曲、坚定的思想支撑。他的疯狂是一种表象,那其实是一种策略。他的不可捉摸是为了让敌人疏于防备。当西方世界将其称为恶魔时,他却在内心狂喜———在他看来,这正好印证了其事业的正当性。”时至今日,这种分析或许依然适用于卡扎菲。 即使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卡扎菲也总是视自己为“一个漂泊的穷贝都因人”。如今,这个桀骜不驯的贝都因人将漂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