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增大的劳动力流动与全球的人口增长和轻松出行相伴而生。世界上有大约5000万非法移民,其中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生活在美国。移民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Migration Studies)主任约瑟夫•夏米(Joseph Chamie)解释说,各国普遍反对非法移民,然而对那些违法者进行辨认、抓捕和遣返却是个大大的难题。各国内部就遣返问题分歧严重,而且法律程序代价昂贵。于是,美国仅仅遣返了一小部分非法移民,2008年的比例还不到百分之四。全球经济衰退带来的压力和失业使得各国迫切想要控制边境。亚利桑那州通过的一部法律将于
通过移民法易如反掌,把不速之客遣送回家举步维艰 凄凉的归途:被美国遣返的移民返回危地马拉 纽约:美国政府与亚利桑那州之间的法律交锋让人们清楚地看到,关于非法移民的论战,其底线在于是否应该遣返一国之内的不法居民。 非法移民潮不断壮大,其中许多无证人员徒步、搭乘卡车或破船抵达;其他人逾签证有效期滞留;还有一些人的庇护主张被否决。从安哥拉到澳大利亚、从以色列到意大利、从英国到美国,各国都在竭力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自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剧烈的全球经济衰退和广泛的失业使遣返所面临的困境变得更加尖锐。这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一种弥漫欧洲、北美和其他各地的共同看法:“数百万本土工人没有工作,而占着数百万份工作的不是本土工人。” 全球非法移民数量固然庞大,估计约有5000万之多,但实际被遣返的则相当之少(见表1)。比如美国2008年遣返了358,886名非法移民,不到所估总额1100万的百分之四。德国、希腊和意大利等一些国家的遣返量已经下滑,但加拿大、法国、英国和美国等其他国家的遣返量却有了实质增长。
表1: 部分国家每年的遣返人数。 就非法移民之不受待见而言,特别当涉及走私和贩卖时,在各国政府以及多数公众中存有近乎普遍的共识。事实上,尤其是在像联合国这样的政府间集会上,各国政府一致强调国家主权,着重对边境地区的监控权,控制移民,并通过各种旨在阻止非法移民的法律。 然而,就有关如何处理全世界许多国家中不法居住着的数百万成年男女和儿童,比如墨西哥和美国这样的输送国与接收国之间,以及以色列、意大利、英国和美国等国内部,观点和政策上有着巨大分歧,而这正是要害所在。 一方面,有人认为遣返乃是恰当且必需的解决之道:既然非法移民是违法者,他们就不应从赦免或合法化中得到利益。一个负责任的当局不应忽视、掩饰有关非法移民的法律,或在执行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法移民必须回到母国重新排队申请移民过来,正如合法移民已经在做并继续在做的那样。这种观点认为,赦免非法移民不仅削弱了法治,侵蚀了公众信任,构成对合法移民的侮辱(slap),而且也鼓励了未来的非法移民。 另一方面,有人反对遣返,为未经批准的移民争取合法化:这些移民多半为了他们最基本的需求摸爬滚打,仅仅谋求有报酬的工作来养家糊口。辨认并把未经批准的移民遣送回母国,这在成本上和后勤都有困难。此外,广泛的遣返可能引发经济扰乱、家庭破裂和对根本公民自由的侵犯。支持者们认为,未经批准的移民应被允许在国内合法居住、工作以及申请公民资格。 全球非法移民数量庞大,估计有5000万之多,而实际被遣返的相当之少。 不少人持中间立场,倾向于在遣返问题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犯下重罪的未经批准的移民,无论他们从哪来,在监狱服刑后均应被遣送回母国。相反,遵纪守法的未经批准的移民则应被允许留下和申请公民资格。特别是那些抵达时还年幼的——以及那些后来在该国境内未经批准的移民家庭出生的孩子,应被允许待在该国并成为公民。 各国通常缺乏实施大规模遣返计划所需的政治意愿,就算有,也是弱得很。尤其在欧美和日本甚为明显的是,政治、投票模式、经济利益和劳动力需求,迫使政治领导人对非法移民置若罔闻,大体上回避遣返这块烫手的山芋。 另外,辨认、拘留、起诉和遣返的成本相当可观。比如英国国家边境署(the United Kingdom Border Agency)2009年在特许建立的、预定用于遣送非法移民的航班上开销约合4000万美元。在美国,拘留每名非法移民每天的花费高达100美元。 就如何处理数百万不法居住者,移民输送国与接收国之间以及一些国家内部在观点和政策上多有纷争。 法律遣返行动还经常会引发伦理的和人道主义关注。比如,把非法移民遣送回内乱频仍或者食不果腹的国家就可能侵犯他们的基本人权。有时,一旦遣送回国——尤其是回到饱受战火摧残的国家,他们的身家性命可能受到好战分子和叛乱分子的威胁。再者,遣返那些罹患重病或残疾的未经批准的移民——包括那些患有艾滋病、心脏病、癌症以及精神病或身体残疾的人——回到母国,尤其当该国属于最不发达国家时,无异于宣判死刑。 甚至当法院判决遣返且当局下达遣返令后,非法移民们——尤其是欧盟国家中的——以挑战性的拒绝(defiant refusals)来抗议法院判决的活动与日俱增,包括绝食、街头示威和诉诸人权组织,这经常导致旷日持久的僵局。一些避难于教堂和临时帐篷营的非法移民,与同情他们的支持者一道挑战人身遣送行动,旁边更常有新闻记者和电视工作人员在场。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曝光度和公众对这些遣返活动的负面反应,像法国和英国这样的政府就在深夜秘密地遣返非法移民。 在非法移民来源国也出现了反对遣返的声音,比如墨西哥已经宣布反对美国的遣返活动和新近出台的亚利桑那州移民法。比如中国、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印度、伊朗、牙买加、老挝和越南等国拒绝接收不少被遣返的非法移民。另外,柬埔寨、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牙买加等起源国并不热心接收在国外被定罪或涉嫌有组织犯罪的受遣返公民,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被遣返的罪犯数量也不能小觑;单是美国2008年就遣返了接近10万罪犯。 除了损失宝贵的侨汇,遭遣返的非法移民还可能增加移民来源国的失业率、增加额外成本和造成政治动荡。除了新的、不确定的经济环境之外,被遣返的移民重新入境后经常还面临各种困难,包括污名和情绪消沉等。 由于不能或不愿把非法移民遣送回母国,一些政府,特别是意大利和西班牙等欧盟国家,已为数十万人提供了让非法移民合法化的计划。为了减少对赦免的反对,合法化计划通常打着“最后一次”这一名号。 各国通常缺乏实施大规模遣返计划所需的政治意愿,就算有,也是弱得很。 常常与合法化相伴的,是加强边境、国内和工作场所中移民限制和发动旨在劝阻未来非法移民的公共宣传运动。然而,政府承认,提供“最后一次”合法化计划很可能鼓励他人怀着能摊上又一次赦免的侥幸心铤而走险,非法入境。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1986年通过美国对近300万非法移民的“最后一次”赦免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除非经济回弹以及创纪录的失业率削减,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政治领导人不会考虑赦免或合法化。另一方面,合法化的拥护者们则坚持认为当局应着手解决无证移民的困境。 在可预见的未来,各国政府以及政府间组织必须竭力解决上述遣返问题上的两难。在解决该困境之前,非法移民必须面对移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约瑟夫•夏米是联合国人口司前司长,现任移民问题研究中心主任。 Rights:版权信息:耶鲁大学全球化研究中心2010年 (责编:YeL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