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工 中国已成“博士生产大国”,最牛导师曾同时带47名博士⋯⋯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周光礼的新书——《中 大学扩招不断推进,博士生数量也跟着上升,传统的导师制向老板制转型,却又一时间显得不伦不类,怪相丛生。 博士生与博导构成的这个江湖,犹如一面镜子,折射出当下学术和科研的诸多病态,令人深思。 尴尬的博士 有别于欧洲的“师徒制”,同时又与美国的“老板制”有差距,中 本刊记者/王婧 刘炎迅(发自武汉、北京) 周光礼撰写的《中 在这个被为“国内第一份有 周光礼分析,在这个问题的背后,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博士生培养模式——当前,中国的“博导制”既不同于欧洲的“导师制”,也不同于北美的“老板制”。而在此模式主导之下,很多问题就出现了。 不过,接到《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邀访的电话,任教于华中科技大学的周光礼现在不再侃侃而谈,而是迅速挂掉。 规则反复 事实上,中 据陈洪捷介绍,在国外,有教授头衔的就可以担 而在博士生那里,博导则成了“老板”。 周光礼的调查报告称,有的导 坊间有一种流传很广的说法:“‘老板’带的学生越多,收益就越高,导师与研究生之间变成雇佣关系、劳资关系,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劳资’双方没有签订劳动契约,‘劳’方只有劳动的义务,却没有索要报酬的权利。” 而事实上,中国的博导制度又不是纯粹意义的上“老板制”。 周光礼的报告指出,中 所谓的导师制(或称师徒制)源于欧洲,以科研和撰写论文为主要任务,实行导师个人负责制;而老板制源于美国,强调课程学习、实行严格的资格考试,实行导师小组负责制。 “从国际上对博士培养制度的总体研究来看,主流看法认为欧洲的导师制需要改革。师徒制最大的问题是,一个老师就算再有能耐,但个人的知识和视野毕竟有限。而美国倡导的老板制,是一种导师集体负责制,可以兼收各家长处,创新、机会、潜力会大得多,因此美国的模式普遍被看好。”陈洪捷说。 老板制能够利用市场有效配置大学科研资源。周光礼认为,老板制的形成有两个基本前提:一是研究经费以竞争的方式发放,并在研究经费中把用于研究生培养的费用计算在内,在科研中实现“教育功能”;二是研究生 当今,世界上大多数的顶级大学是在美国,即可以证明美国博导制度的优越性。 在中国,博士生培养制度曾经经历多次的反复——先是模仿日本模式,随后学习德国模式。20世纪30年代,中国建立了美式博士培养制度。到了20世纪50年代,又开始全面学苏联,建立起与计划经济相适应的高度集权的高等教育体制,实际上又回到了欧洲的导师制。而到了文革期间,这种制度很快又烟消云散了。 改革开放后,中国恢复了导师制。但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这种体制越来越不适应中国的实际情况,于是,改革的目标又转向北美的老板制。当下中国的博导制度,正是处在第二个循环当中。 但是,在朝着“老板制”转向的过程中,中国的博导制又带有明显的“师徒制”色彩。“虽然一个博士生上面除了设有导师以外,还有很多由一两个博导组成的指导小组,但所谓的指导小组只是名义上的,真正操作起来往往还是以一个导师为主。” 陈洪捷说。 制度异化 2008年,中 招收学生的依据是导师个人偏好,别人无权干涉。在博士招生规模很小、导师选拔严格的条件下,这种 在美 但在中国,博士的课程学习几乎沦为了摆设。在这次调查中,几名博士生导师都表示,“给博士生上课是没有必要的。”有些导师甚至直言,“即使一门课都没有,我也没什么意见。学生培养计划发放下来的时候,我就非常不认真,签个字就算了。学生要上哪几门课,可以去问师兄。关键是学分够了就行了,他们上几门课我也不知道。” 于是,学术研究便成为中 陈洪捷表示,导师普遍的想法是,“活是肯定要干的,因为研究训练肯定要在实践中去完成。”但是,研究项目本身的科研含量有多少,是问题的关键。 而学生则称,“我做了很多项目,出了很多差,但是回过头来看,这和工作有什么区别啊?读博期间还做那么多横向项目,还不如出去工作。” 横向项目一般是指来自市场的项目,多见于理工科,一般是将已有的理论成果转化到实际应用中去,因此产品直接与市场有关。在中国教育“产学研”一体化后,横向项目便成为课题组的重要经费来源。 与横向项目相对应的是纵向项目,一般是指来自中国教育系统内部层层下达的科研任务。纵向课题多是理论研究,需要的是学术创新成果。由于中国的科研经费僧多粥少,纵向课题的经费,往往只包括购买仪器、设备、资料和差旅费,不允许用于人才培养。 因此有学生称,在一些项目中,“有些老师自己一年拿几十万,对一个学生一两万都不愿支付。” 于是,师生关系演变为一种类于雇佣的关系。2006年,上海某高校就曾发生过几位研究生不满导师“剥削”而集体将其“炒掉”的事件。更有甚者,有的导师让研究生帮其著书,自己却不进行任何指导或把关。学生为了表示“无声的抗议”,竟连篇累牍地抄袭别人的著作,引发官司,让导师的丑闻最终曝光⋯⋯这些看似荒唐的现象,在赤裸裸的“员工”与“老板”的关系中是不足为怪的。 “中 这样一来,博士生和导师之间,就像一个小公司中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一些博士生导师辩解称,他们会 为了整治招生腐败,中国高校开始更多地借鉴美国经验,实行越来越严格的量化管理。但博士培养制度依然还是过去的学徒式,这也就使得美国的老板制在中国被异化。 《中 陈洪捷认为,这种情况虽然存在,但并没有上述所言如此严重。但他也指出,“这不是某个导师的问题,而是整个科研体制的问题。” 学术草根 “博士是中国学术的草根。”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博导 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一名博士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称,“每个月只有1000元的补助,甚至很难维持正常的人际交往。”因此,除了给老板做课题以外,他还悄悄地在外做一份“没有任何学术含量的兼职”。 理工科院系的博士待遇要好一些,尤其是导师的横向项目比较多的时候,“导师会象征性地发点钱,”华中科技大学电机系的一名博士说,“有时候每个月能拿到2000元左右。” 陈洪捷认为,博士质量最大的一个隐患在于生源本身。因为读博士的条件较艰苦,因此潜力较好的学生不一定选择读博士,而宁愿去工作或者出国。“在读的博士生中有很多人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基础不好,或者出身的学校不好,基础上有弱点。第二类是,不愿意做科研,只是为了到这个城市,或者跟配偶团聚,或者不喜欢原来的工作,所以选择上博士。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就是拿博士当跳板,典型的功利主义者。于是,很多导师也就抱怨,‘学生没兴趣,那我怎么培养?’” 这个问题显然与 “有时候,博士生正在做一项大的研究,需要时间慢慢打磨的时候,就要面临毕业、找工作。这种情况就导致博士生做选题时,压根就不去碰那些大的难题。” 因此,在现实中,博士希望投靠课题多、项目大的“大老板”,而“老板”则希望找到听话、出活和“有后台”的学生。学生需要导师提供项目与经费,以使他们完成论文并获取学位,并不在意老师是否能真正给予学术上的指导;导师则需要学生参与课题,成为自己“项目组”的“劳动力”,而学生能从中学到什么,以后成为怎样的人,他也并不在意。 对此,周光礼称,“中国大学科研中的老板制是功利主义的产物,是师生关系功利化的结果。这是一种利益驱使和彼此回报的关系。” 但对于媒体一边倒的指责,沈阳则反驳称,博导变成“老板”,原因并不出在博导身上。在中国现有的教学体制中,给予年轻学者的机会太少,原本就不多的纵向课题总是会落到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手中。 2007年,浙江大学 然而,更多的博导无法如此洒脱,因而不得不变成商人,工作重心也就从专心研究课题到费尽心思找项目。“尤其是当你带领着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中又还有年轻教师的时候,这种压力就更大了。作为一个团队的带头人,你不能让他们没有基本的生活费吧?所以就不得不总是想着要找项目。”沈阳说。 据沈阳观察,很多博导专注于拉项目之后,自己就不动手做课题了。因此,博导对学术前沿的把握程度急剧下降,更谈不上有足够能力指导博士生。 就在周光礼的报告发表后六天,他所在的高校——华中科技大学宣布,拟清退307名超学时的研究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很少上课,完全是为了“混文凭”而来的。《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从华中科大内部相关人士了解到,在这份名单中,除了奥运冠军杨威和高之外,还有很多在职博士,他们的身份大致有两种:一是在职的青年教师,博士文凭意味着评职称的必要条件;二是官员,博士文凭则意味着“镀金”。 博士生一两事 博士生的生活有着自己特别的系统,这些已不年轻的学生,一面活在系统中,一面又需要面对系统外的现实生活,游离之间的故事忙碌而纠结,让人唏嘘 本刊记者/崔晓火 文/刘艳平 对 而对于理工科的博士生,压力都在一个个项目上,“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金烨离开实验楼,扭头又见熟悉的场景——工科实验室灯火通明,而其他专业的实验室则一片漆黑。 在他看来,这明暗之间,恰好点破了研究生阶层的差别:与其他专业不同,工科专业导师手里的项目繁多,多到学生需要日以继夜。 不过,相似的一点是,他们都需要花点时间去理解各自的博导,几年的博士生生涯里,“关系”二字或许才是最核心的命题,需要认真思考。 跟导师“入伙” 已是凌晨两点,28岁的信息工程二年级博士生金烨比白天更精神。他说,自从为导师做编程项目以来,自己不仅懂得多吃果蔬更能熬夜,还迷上了深夜的足球比赛转播。 “世界杯凌晨直播的28场比赛我看齐了,连铁杆球迷都不理解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位来自 从武汉一所名校分校的研究生院“混”到工科硕士文凭后,金烨在职场面试中接连受挫,“软弱的个性”让他对自己在社会中立足这件事缺乏信心。 而这种消极情绪的另一面,是一名研究生对波澜不惊的校园生活的迷恋。 金烨参加考博,并选择了这所二本A类大学中仅有的三个博士点之一的信息专业,他说自己实属无奈。 “感觉还是学校更适合自己。父母也相信我有了博士学位的话,找不到好工作至少还可以在学校里待着。”他说。 2008年,金烨来到这座位于沿海发达城市的大学校园。当时,他所就读的信息工程专业作为博士点启动刚满两年,学科带头人具有国家级学术协会任委员身份,带领了包括金烨在内的22名在校博士生。而与此同时,该专业还与北京、上海、武汉的大学联合吸纳了另外40 在金烨就读之前,这个专业十年间共有100多名硕士和4名博士后毕业,出路多为属地企业。 入读前,金烨就考虑到了由于这所院校并非教育部直属的重点大学,缺乏申请国家科技项目的实力。在学院的亲眼所见也证明,导师每年申请到的国家公开项目还不到十个,且名目都是与重大项目相距甚远的“边角料”。 不过即便如此,金烨还是发现导师开的是两辆车,其中一辆还是进口车。 事实上,尽管国家级项目为数不多,但身处在这座电子工业较为发达的城市,信息工程专业可以参与的商业项目却层出不穷。规模大到国有企业的研发项目,小到私人公司的程序系统开发。导师可以借着博士点的名义,把程序卖给公司,差价可以一般都可以达到几十万。“导师自己也不遮掩,总是热情地和我们讨论项目。” 于是,作为导 为导师做商业项目的“补贴”开始超过国家和大学对博士生每月不到1000元的补贴。工作的种类繁多,其中大型的就分给多个人做,小型的就让一个博士生带着能干的硕士生一起做,“分成”后的导师补贴从几百元到几千元。 刚入学的时候,金烨 在金烨的眼中,博士生涯的前两年就是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高度的重复性劳动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名高级技术人员,而没有任何学术成就可言。学生与导师、学生与学生之间似乎存在一种无言的默契,只不过谁都不想说明白。 “导师很忙,我们也很忙,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还会考虑什么学术问题了。学术根本不成气候。”金烨平静地说。 包括金烨在内,这20多名信息工 2009年《文汇报》的报道中说,复旦大学,哲学博士王明的“菩萨心肠”几乎闻名于整个校园,每到晚上,他都会拿着猫粮给学校周边的流浪猫喂食,数年风雨无阻。王明有一次坦率地说,猫只不过是他转移压力的一个道具,“如果生活中没有猫,这几年一个人做学问,我可能会做疯掉。” “博士生其实在地位上是被动的。我也听说过好导师,也相信一定有好导师,但一切都取决 被动的地位 博士生的生活,大多和金烨类似,他们被动地沦为各种项目的“技术工人”。 在一座西南重镇的非重点理工类院校, 这位“很喜欢在实验室待着,做实验、想问题”的男生,因为当年英语的“挂”科而从北方调剂到了这所自己并非满意的学校。为了能继续留在实验室里,他接受了这所学校当年的鼓励——硕博连读。因为“那个时候调剂的都是自费,我如果选择读研,三年学费需要交2万。学校为了鼓励硕博的,给的条件是,如果选择继续深造,免去学费1万,另外从研二可以拿到公费的补助,住宿连续免费。”“考虑到家庭条件很差,而且自己很喜欢科研,于是就选择了在这所大学继续读博士。” 之后,贾超的生活是,每天早晨8点多到实验室,晚上12点多回宿舍,周而复始,有时两三个月都不出校门。 “不过说来惭愧,一直都没有什么科研成果发表。”这位年轻人说。“读博还是挺难的。我曾经想过放弃,主要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没有钱,又没有生活,就失去那种迎难而上的信心了。但在最困难的时刻,我心里的念头就一个: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应该放弃。于是我坚持到了现在。” 在做实验的同时,贾超还得帮导师带硕士,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导师的硕士很多都是我带出来的,包括实验设计什么的。” 除了日复一日拼命地实验和帮导师带好师弟师妹们外,贾超比很多同学多了一项事情,就是兼职做家教和代课。 来自农村的他,每月生活费除了那不变的258元国家补助和导师给的不到300元的补贴外,别无其他。而学校食堂的菜却是一涨再涨,“以前研一的时候最便宜的菜是4毛或者6毛,现在是一块二 。” 然而,今年老板不让出去做兼职了,实验室又太忙,没有精力,就放弃了兼职。所以,“这学期我有的一点点积蓄,都是上学期瞒着导师做家教和助教的。” 和自己的导师相比,副校长的项目更让人“羡慕”。 “其实他人穿着非常朴素,也不开车。但他拿到的科研经费相当多,一般都是几千万规模的课题,和冶金相关,因为冶金是我们学校的王牌。” 由于副校长揽入怀中的课题涉及面很广。“如果是能源的项目,他就从化工学院找研究生一起做。如果是生物冶金的项目,那就得从生物科学院找人。所以,他的学生几乎是遍及学校每个学院的,算下来60个学生也很正常。”在他的实验室里负责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几名助手,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博士。 “他的学生都是批量生产的。每次带出去活动,都得包好几辆大巴。” 在北京一所重点大学就读环境专业的博士生王音说,目前急功近利的学术体系催生了“项目型”导师和“项目型”博士群体的壮大。尽管在重点大学,对导师和研究生从事商业项目的管理比一般院校严格得多,然而单是国家项目的压力就足以将博士生的研究冲动抹杀。处在生态链最底层的博士研究生其实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坐等学术环境的改善。 王音告诉记者,国家的重大项目多到这所大学的导师都应付不来,他们没时间也没精力外面兼职做项目。导师拿到的项目都上报学院,之后学院从项目中提成其中8%,而项目组所用学校的资源和学生都全部免费,并且还给项目组成员发工资。 “导师也没必要外面偷偷接项目和在外面租办公室。他们要想晋升或申请到更大的项目,也要凭此前上报的项目成果。”他告诉记者。 方中明是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专业的博士生。在他眼中,由于科研机构跟高校的不同,学生的角色也会弱化很多。“很多时候自己就是职工。”他说。 “学术创新需要一个好的环境,老师有科研任务,课题必须结题、要发表文章,因此肯定要走‘短、平、快’的路线,不容得自由探索,不然课题组就得解散。”他说。“创新是需要时间的。国内目前的环境下,研究生或科学家都是以谋生为目的的。” 一名在北京重点大学硕博连读的研究生告诉记者,由于就业压力大,为了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他和很多人一样,主要为了学位证书坚持。“我们的研究生生活补助不高,很多硕士的生活都有问题,还谈什么学术兴趣呢。”他说。 学术创新遇到的瓶颈在文科类研究生中更为普遍。众多在职博士生拥挤在同一位导师的门槛下,学术的碰撞在现实条件下无法形成。不少在职博士生常常延期毕业,但可能在找到工作之后不再继续学业,于是从开始到最后,导师与学生甚至未能有几面之缘。 断了的传统 直到今日, 1978年,为了解决恢复高考后国内大学严重的教员短缺问题,教育部在中国科学院、中国科技大学、复旦大学等科研院所和高校设立博士试点,将一批高学识的知识分子直接培 “本来培 白志东当年的导师是生于湖南的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技大学研究生院教授陈希孺。 “我们当时除了上课之外,就是要读十几本大部头的学术专著。看完之后,我们需要提出质疑,进行学术讨论。” 在 “我们听说博士生不做学术、做项目的事情在计算机、建筑等工科类领域比较常见。” 回忆当年严格的学术制度, 当年,必须是在最近三年内有杰出成果、并可以组建优秀团队的正教授级别专家,才 1982年,在新中国第一次博士论文答辩之后,和白志东一同被授予博士学位的还有马中骐、谢惠民、李尚志、赵林诚和冯玉琳。除中国科学院软件研究所原所长、博士生导师 “当时就有导师说,将来的博士生能否超过第一批,这一点很难说。因为第一批博士生知道困境中做学问的艰难,他们更珍惜学习机会。”白志东说。 然而如今的博士生的生活状况,却似乎全然取决于其导师。 相比之下,北京大学数学科学系的二年级博士生雷锦江是幸运的。他认为自己遇到一位好导师带有一定“机缘的偶然”。 “一来北大,发现老师特别朴素。桌子上的显示器还都不是液晶的。老师喝水的杯子还是那种搪瓷的,让我特别震动,所以就决定跟他了。我一直都挺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好老板。” 雷锦江说。 当记者把这位 “可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他只是淡淡地说。 (责编:YeLin) |